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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仕子的不屑
作者:江湖十三      更新:2019-12-06 12:36      字数:42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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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世子惊才凤仪,宛若城北徐公,柳少爷能有这番自知之明还算有觉悟。”

    奈何,齐钰啸还没有说话,倒是下席的仕子逮着机会冷嘲热讽。

    文怀虽是歌姬,但却是南音城乃至整个齐国出名的千金难求,且深得齐钰啸看重。

    受邀的仕子本就看不起钟沁商人的身份,现文怀又对她频频青睐,早有人不悦了。

    “柳少爷不过一介商人,当然是比不得世子出众出挑。”

    “仕农工商,贩夫走卒,商人不过是一身铜臭味罢了。”

    下席还有人附和仕子,抬高齐钰啸,贬低钟沁,自以为这样就能攀上平南王府这支高枝。

    钟沁淡笑不语,齐钰啸捏着酒杯的手指摩挲着边缘,含笑的桃红眸子里寒芒闪过。

    不过稍许,他又浮起一抹兴致。

    和谢、陆、钱三家不同,他倒想看看这惊才绝艳的少年如何应对!

    待下面说得意犹未尽,钟沁方才绯唇微撅“启钥烦竖阍,拓本利商贾,貌似在大家心中,商人自古重利轻别离,无商不奸,无奸不商。”

    “但各位可知,用贫求富,农不如工,工不如商,官又在何位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下席均面色微微僵硬,尤其是最先讽刺钟沁的仕子。

    钟沁抿了一口酒,继续说“金樽清酒斗十千,玉盘珍羞直万钱,经济是基础,政治则是经济的集中表现,国富兵强是一个国家蓬勃发展的根本,原因在于一个富字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在下出身商贾,却深明白,欲致富,必首在振工商。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悠扬低沉,却字字珠玑,将商贾地位阐述清楚无二,就连齐钰啸和文怀都升起佩服之情。

    但这样一来,何尝不是打仕子的脸。

    仕子虽只是南音城的一个仕宦文人,被落了脸面亦心生不畅。

    他冷哼一声“就算柳少爷把商贾说得天花乱坠那又如何?别忘了你不过是在为藏剑山庄卖命而已!”

    有了谢、陆、钱三家的事,钟沁的名声在南音城大躁,没有人不知她的来历,仕子却借以讽刺。

    说得好听是卖命,难听些便是狗腿子。

    在座的人都是精明的,无一听不出他隐喻的意思。

    钟沁不恼,勾唇轻笑“公子怕是有些误解藏剑山庄义子的身份。”

    “在下假设,如果在下以藏剑山庄义子的身份,放出话不对公子施以方便,怕……勿论齐国,恐是在其余几国,公子都难得行走。”

    钟沁并未夸大其词,藏剑山庄是没有皇家来得身份显赫地位高崇,但凭借它根深蒂固的人脉资源,想要一个人不受待见还是轻而易举的。

    “你敢!”仕子怒而拍桌起,横眉怒视着钟沁。

    钟沁不为所动,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孙公子胆子不小,敢在本世子的席面上为难本世子的客人。”齐钰啸微微眯眸,笑容冷然。

    轻飘飘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从仕子头上淋下,冷不丁零的抖了个机灵。

    怒火瞬间消失殆尽,仕子不甘的恨了眼从容自如的钟沁,惶恐拱拳“世子恕罪,是草民逾矩了。”

    齐钰啸没有理会他,兀自望向好整以暇的钟沁,不吝啬的赞扬道“柳兄一番话鞭辟入里,让本世子敬佩不已!”

    文怀也勾起红唇,脸颊上飞起红晕“柳少爷博学多才,着实让文怀汗颜。”

    后知后觉“藏剑山庄义子”身份,加上齐钰啸的维护,没有人敢在呛钟沁,心思各异的夸赞着钟沁。

    甚至方才还言辞凿凿觉得商贾无用的仕子,也铁青着脸色,违心的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众人各自搭着台子唱戏,钟沁看穿不揭穿,扬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看向齐钰啸。

    “世子,说起来,在下还得请你帮个忙。”

    “哦?何事,柳兄但说无妨。”齐钰啸眉梢轻佻。

    这些天来,遇到诸多麻烦,钟沁还是第一次开口让他帮忙。

    钟沁目光空茫,光华流转“能否拜托世子弄一份前往临淄的通牒?”

    如今南音城柳家基本站稳脚跟,他再留下也是无益,不若早点赶路,调查清楚事情真相。

    齐钰啸还未说要帮忙否,一旁向来淡然谨慎的文怀便急切问“柳少爷这是要离开了吗?”

    虽知面前的男人终究不会待在南音城,但真的听闻他要走,文怀心里竟有种……莫名难受。

    钟沁颔首,几不可闻的叹气一声“我本奉义父之命前去临淄视察产业,如今在南音城已耽误小有十日。”

    若是按照之前进程来算,恐怕她与无垠早已到临淄。

    而县令进宫面圣不知归期,她只能求助齐钰啸。

    “非走不可吗?”文怀美眸里闪过一丝落幕。

    钟沁点头“非走不可。”

    她表明态度,齐钰啸便没有继续说什么,没有犹豫的应承下“柳兄且放心,通牒明日就可交付你手中。”

    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来,这个初来乍到的柳磬并非池中之物,又怎么会安于一个边境小城。

    通牒一事解决,钟沁也没有什么顾虑,当即与文怀、齐钰啸畅饮起来。

    宴会上歌舞升平,一曲舞毕,钟沁被人敬了不少酒,微醺难耐,觉得头有点痛。

    “柳兄这是……”齐钰啸看她神色不对劲,连忙问道。

    钟沁摁了嗯太阳穴,摆摆手道“无妨,不过是美酒醉人,有些乏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齐钰啸轻笑一声,眉宇间放诞不羁“不若本世子让文怀带你去偏房歇歇?”

    文怀亦媚眼缱绻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钟沁本来就不想在这里看着这些人阿谀奉承,索性婉拒道“无妨,想来是醉糊涂了,在下去外面透透风便好,文怀姑娘陪着世子便是。”

    齐钰啸知钟沁性子,也就没有坚持,招来一个丫鬟,领着她出去走走。

    钟沁也不再去看席间的觥筹交错,出了席面。

    和里面的喧闹不同,外面大地一片寂静,花香扑鼻,偶尔几声蝉鸣也无伤大雅,甚至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趣。

    “青天有月来几时?我今停杯一问之。”钟沁看着天上明月一时兴起,吟了一句诗,心中颇多感慨。

    谁知她话音刚落,就有人喝道“何人在此喧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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