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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消失的丁香
作者:阿梅鸭      更新:2019-12-09 10:17      字数:82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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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罗曼睁开眼睛,他陷入了冗长的沉默。

    他扫了眼四周,特蕾沙趴在桌子上,因为陷入了睡眠四周都很安静。

    恐惧吗?

    罗曼虽然回忆到了,但是他也忘记了童年的那种焚心焦躁的感觉,他现下只有淡淡的疑惑。

    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“很震惊吗,原来自己的恐惧竟然是这么的朴素。”

    苍娜看了一眼目光扫过来的罗曼。

    显而易见,恐惧的产生时间点是幼年,幼年的你是最无助的。

    无助的你相对比不可抗力因素就显得倍加渺小,所以恐惧就在一瞬间拔高了。

    因为大多人记住了恐惧高大的模样,当你变得高大的时候恐惧并没有缩小,它依然是你记忆里的高大。

    只是罗曼自己变得高大了,当他认真端详恐惧的时候,他发现恐惧早就不再高大了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都记不详细的东西,你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
    罗曼搓搓鼻梁,苍娜把回忆细节进一步深化,这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。

    记忆里很多东西给了他强烈的熟悉感。

    “我仅仅在人物上下了功夫。”

    熟悉感不是来自景物,熟悉感来自记忆内核里面的人。

    罗曼的核心要素其实是弗利翁及其妈妈。

    “呵,挺像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罗曼笑了一下,把单片眼镜取下。

    弗利翁被逼疯了确实会歇斯底里的怒吼,真像他的做派。

    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妈妈的模样,有点熟悉。罗曼余光撇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的特蕾沙。

    妈妈的样子,直发,微笑的眼睛,小小圆润的鼻子,带着珍珠耳坠的耳朵。

    原来这样一回事,特蕾沙真有当他妈妈的潜质。

    罗曼不可置信的笑了,这个样子竟有些熟悉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布达家族来自辛达理,辛达理盛产的香料有七。

    黑胡椒、芫荽种子、肉桂、丁香、孜然、小豆蔻还有肉果。

    刚好七种,不多不少。

    人们都在注意罗曼手上的厚银扳指有多少,他们鲜少注意到罗曼的厚银扳指花纹有什么。

    罗曼扳指上的是丁香,不是丁香花。

    丁香在西部是一种治牙痛的药,在罗曼接受洗礼的时候,弗利翁选择了这种香料作为罗曼左手拇指佩戴的银扳指的雕刻主题。

    罗曼的厚银扳指上面是丁香的图案,银扳指的纹理因为长期暴露在空气,氧化了,纹理不再那么清晰。

    左手拇指离心脏最近,家族直系成员在佩戴扳指时会把象征扳指佩戴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,丁香就是罗曼的象征。

    弗利翁万万没想到,丁香治牙疼,罗曼长大后只会让人头疼。

    他可能真的选错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下课钟声响起,钟声顺着山坡一路上扬,在0字头宿舍群里回荡。

    特蕾沙和媞娅露露失魂落魄的往山上走,苍娜的课看似简单,其实后患无穷。

    她们两人难得同时陷入情绪低谷。

    这个本该是好好吃一顿晚饭的时间,媞娅露露说她困了想去好好休息。

    无独有偶,特蕾沙也觉得梦醒后身心疲惫无心吃饭,于是她们就结伴提早回来了。

    下面因为吃饭,人声鼎沸吵的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上面因为无人造访安静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迎面来了一个下山的人,特蕾沙眼尖多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往山上走只有0字头的宿舍群,0字头才刚刚下课,为什么有人会下山?

    可疑啊,这个人。

    特蕾沙在和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,扫了一眼来人身上,果然他身上没有佩戴勋章。

    那个人经过她们后反而低着头,走得更快。

    “诶,有人比我们快啊,班里的人一定偷偷用了魔法。”

    特蕾沙暗地里用手肘撞了撞媞娅露露。

    “……哦!好像是的!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反应慢了一点,她回答的很刻意,但是谁在乎呢,0班都是一群怪物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搞什么……干嘛捅我……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在和特蕾沙一唱一和后,悄悄捅回她。

    “……继续走,你看看那人走了吗……”

    特蕾沙努努嘴,示意媞娅露露悄悄看一眼。

    媞娅露露刚才还在浑浑噩噩的走着楼梯,现在她才稍稍清醒过来,她用手拍拍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悄悄撇头,看了一下,那人走得比她们还急,早就没影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走了,没影了。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转过头,再看了一次,那人走得老快了。

    “快走快走!”

    接着她转过头就看见刚才神色疲惫的特蕾沙精神百倍的冲了上去。

    特蕾沙一边往上跑,一边催促她跟上。

    “诶!我跑不快啊!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这种跑多几步都会喘的人,哪里跟得上健步如飞的特蕾沙。

    特蕾沙跑得可快了。

    她一路跟着特蕾沙狂奔,肺都快喘出来了,媞娅露露扶着屋子的栏杆喘了很久。

    虽然她不知道特蕾沙突然抽什么风,但是她还是下意识跟着这个女人狂奔了起来。

    刚才有些郁郁寡欢的心,现在因为剧烈运动像是加了煤炭的锅炉一般,高速运作。

    “你突然发什么神经……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扶着腰慢慢的走回屋子里,一上楼就看见特蕾沙在翻箱倒柜。

    “我没发神经。”

    特蕾沙蹲着翻找东西,特蕾沙把她房间里面藏东西的抽屉全部都翻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那你,现在在干什么……翻箱倒柜是没事的样子?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倚着门站着,有气无力的问她。

    “那人……不是0字头学生。”

    特蕾沙翻完这个,翻那个。

    “哦,我知道。所以呢?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做了个不知所谓的动作。

    所以特蕾沙突然精神一震,大步流星跑上山,快马加鞭回宿舍接着一阵翻箱倒柜。

    “我怀疑他是来偷东西的,我被偷过东西有些疑心病。”

    特蕾沙现在站起来,并无遗漏。

    虽然她的东西大多不值钱。

    她确认了,即使那人是来偷东西的,偷的也不是特蕾沙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吧,唉,星岛这种地方手脚不干净的人都要放小心一点。”

    总感觉像是星岛这种地方,就像香巴拉亲手培育的盆栽景观,看起来原生态其实都被香巴拉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媞娅露露嘟囔了一声,转身上楼了,她对小偷小摸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德玛因派学生最值钱的除了法杖就是装了知识的大脑。

    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来到她那个半点零头都赚不到的房间,一阵好找。

    媞娅露露最重要的东西,没人有胆量去偷,不知道小偷看到她们会不会被恶心到。

    “说实话,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。毕竟我们是女孩。”

    特蕾沙追出去,看着爬了一半楼梯的媞娅露露说到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,晚上我们把门锁好窗也关上。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朝她做了一个赞同的手势,毕竟她们只是女孩。

    假设小偷的体型和中部原住民塔特一般,塔特的身高相对矮小,如果和小偷撞上了,媞娅露露和特蕾沙还是会一阵头疼。

    如果小偷和罗曼这种西部原住民体格一般,她们要自求多福了,西部和北部人出了名的高大。

    “诶,特蕾沙。”

    就在事情都交代好后,他特蕾沙被媞娅露露叫住。

    “介意我打扰你几个晚上吗?……苍娜给我的梦让我觉得瘆得慌。”

    媞娅露露趴在栏杆上问她。

    “你介意在床上睡得挤一点吗?不介意我就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特蕾沙想了一下便答应了,说实话苍娜的梦过后她总觉得自己像是病了一样,没有活力也没什么精神。

    “不会占你很多位置的,我很瘦小……”

    听着媞娅露露拄着法杖慢慢走回房间关门的声音。

    特蕾沙看了眼自己的窗户,她老觉得那个人还会再来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哪一家这么不走运被偷了,偷无止境,除非把那家东西搬空。

    小偷不会收手不干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这么寒酸的扳指哪来的?氧化的厉害呢~”

    翠丝桃挑了一下眼前青年的下巴,青年的刘海很长盖住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把你家里压箱底的东西都给了我吧,嚯嚯,真是可爱的男人~”

    青年把头猛的撇开,脸上害羞的红晕被刘海盖住但迅速的蔓延去了耳根。

    “虽然这和我平时赚的比简直是天上地下,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~”

    翠丝桃笑嘻嘻的亲了一下青年的侧脸

    虽然她是吃这行饭的,但是她却从不和人接吻。

    她的嘴可以谈天说地,可以调情但是唯独从不乱接吻。

    她知道吻应该给谁留下。

    “这个东西不好看就不要佩戴了……”

    青年喃喃道,现在已经是深夜了,翠丝桃今天无功而返,现在是老情人恩爱的时间。

    人的有趣,在于人的复杂性。

    像是翠丝桃这种女人,本来是和感情绝缘的,但是她偏偏又是有情人。

    看似无情却有情。

    “嘻嘻,它不仅不好看也不值钱,但是我会带在身边的~”

    翠丝桃反复看这枚扳指,扳指氧化得厉害根本不好看。

    “不要小瞧它,它值钱,纯银的不是镀的。”

    青年抓住她的手,认真的说到。

    “呐呐,看不出来啊。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,值得吗?”

    爱情的伟大在于,你是谁其实不重要,重要的是有人喜欢这样的你。

    听到翠丝桃这样说,青年沉默了一会儿,亲了一下她的头发。

    “收着吧,留点钱给自己,不是坏事。”

    他示意翠丝桃把东西收好,沉默的抱了她一会儿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是偷来的,你哪有什么剩下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青年吹了一下他的刘海,听翠丝桃淡淡的说到,她收起那种轻浮的语调。

    “你下个月房租的钱有着落吗?”

    他问她。

    翠丝桃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会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青年摸摸翠丝桃的头发表示安抚。

    “别担心,我很谨慎从没失手过。”

    拥挤的床上,两个人相拥无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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